中国正式起诉GSK高管并公布行贿细节

By Brian Yang / /

北京——历经10个多月的侦办，公安部现对葛兰素史克（GlaxoSmithKline PLC，以下简称GSK）在华总经理马克锐（Mark Reilly）和两名中国籍高管为提高在华药品销售额而行贿的行为正式提起诉讼。

据新华社和公安部官网公布的详细调查报告显示，自2009年1月就任GSK中国处方药事业部总经理以来， 马克锐将用于行贿的资金加到药品销售成本中。（请点击链接）

调查报告称，为了完成高额的销售增长指标，马克锐全面倡导“没有费用，就没有销量”的销售手段。

由于“葛兰素史克中国投资有限公司（GSK中国子公司）销售的药品大多是原研药，所以GSK通过增高药品报关价格来抬高药价。”

公安部的报告称，GSK某些药品的价格比在其他国家的价格高出7倍以上。

公安部的报告称：“在将巨额利润预提在境外的基础上，GSK设定高额销售成本用于支撑贿赂资金。”

报告称：“通过大肆贿赂医院、医生、医疗机构和医药相关协会组织，GSK的主营业务收入实现了逐年攀升，共牟取非法所得数十亿元。”（"Emerging Markets Earnings Roundup: GSK (Part 9)" — PharmAsia News, May 6, 2014 6:33 AM GMT）。

在新华社和公安部官网发布消息之后，GSK发表声明称公司对这些指控“深表担忧”，将会“严肃对待”，并且再次承诺会全力配合政府部门。

GSK在声明中表示：“我们了解到公安部已将该案移交给湖南省长沙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院正在对此案进行审查。”

 “我们将继续就此案全力配合政府部门。我们希望达成一项解决方案，使公司可以继续为中国和中国老百姓的安康做出重要贡献。

 ‘全面参与’

公安部的报告称：“GSK中国下属各药品生产企业以及与经营相关的各部门全面参与[行贿]。” “轻合规，重销售”的经营理念导致了畸形的奖惩和考核制度。

与此同时，马克锐和其他高管极力回避和掩护贿赂销售行为，努力维护行贿费用的资金输出渠道。

调查显示，GSK建立了五条“贿赂链”：医药代表贿赂医生、地区经理贿赂大客户、大区经理贿赂VIP客户、市场部贿赂专家、大客户部贿赂机构。

公安部称：“在此期间，马克锐等犯罪嫌疑人组织其财务部门，采取在GSK内部虚假交易的手段，将在中国境内的绝大部分违法所得作为采购成本转移到境外预设的公司结算。其巨额贿赂成本及违法所得，实际上都通过虚高的药价转嫁给中国的病患人员和国家财政承担。”

调查报告称，此外，GSK还通过第三方来规避法律风险。比如将药品外包给江苏泰陵医药（China NT Pharma Group Co. Ltd.）等7家公司代销，通过其对医生行贿。

报告指出，为了把疫苗销售给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中国CDC）以及其他客户，GSK出资1300余万元（约合220万美元）采购小汽车、电视机、电动车、摄影摄像器材等非医疗设备，向CDC和其他疫苗接种点客户行贿。

侦查机关还查明，GSK通过贿赂设置排他性障碍，明确要求医院不得采用国产同类药品。

公安部的报告称，2010年以来，因GSK的乙肝治疗药物“贺普丁”（拉米夫定）专利药资格到期，面临着国内仿制药的激烈竞争，GSK先后实施了所谓的“长城计划”和“龙腾计划”，行贿数千万元。为此，不少医院不再采购国产拉米夫定片。

此后，GSK更改了其销售激励模式，销售代表之间的竞争不再与销售指标挂钩（"Time To Change: Will GSK’s New China Sales Model Be Followed By Others?" — PharmAsia News, Jan. 2, 2014 7:23 PM GMT）和（"Even Mooncakes Under The Scanner As China Cracks Down On Bribes" — PharmAsia News, Sep. 20, 2013 12:03 PM GMT）。

工商管理局也成为行贿目标

报告称，侦查机关查明GSK高管曾试图对执法人员和相关机构行贿。

2012年，马克锐和另两名高管张国维、赵虹燕组织人员成立危机应对小组，先后向北京、上海等地工商行政执法人员行贿，意图阻止工商部门对其查处。

目前，此案已依法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检察机关正在对此案进行审查。

GSK之前已经承认过部分员工涉嫌行贿，并对此致歉，表示会配合中国政府部门的调查（"All Eyes On GSK China As Top Execs Dispatched To Beijing" — PharmAsia News, Jul. 22, 2013 5:06 PM GMT）。

公安部发言人高峰在5月14日接受新华社的采访时表示，GSK方面很合作，在调查过程中“抱有负责任的态度”。

在中国警方拘捕了数名中国籍GSK高管后不久，马克锐于当年7月离境，然后于10月返回中国配合调查（"GSK’s China Ex-head Returns To China For Anti-Bribery Probe" — PharmAsia News, Oct. 23, 2013 7:34 AM GMT）。

据称，10月后马克锐被要求不得离境（"U.K. Newspaper Says Former GSK China Ops Head Being Detained" — PharmAsia News, Oct. 16, 2013 6:21 AM GMT）。

审查过程可能会很长

中国法律专家在接受《亚洲制药新闻》（PharmAsia News）的采访时表示，GSK一案的审查工作可能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届时法庭很可能会公开审理。

一名法律专家称：“从程序上讲，审查工作可能会持续6个月至1年，考虑到此案备受社会关注，可能会长达1年半。”

对于审查结果，大致有三种可能性：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移交法庭或者庭外和解。

专家指出，不过考虑到此案的社会关注度很高，所以庭外和解的可能性很小。

另一名律师称，鉴于侦查工作已经历时很长以及公安部对此案的侦查深度，退回补充侦查以及庭外和解的几率都很小。

 “从公安部对此案的调查范围及其花费的时间来看，公诉人退回补充侦查的可能性非常小。我估计此案多半会‘只打雷，不下雨’。”

在中国，并不是只有GSK这一家公司被卷入合规调查，但此案作为一个先例会备受关注，估计最终会对GSK处以罚款或相关处罚来解决（"Behind The Ugly Numbers From The Compliance Crisis Fallout: China Big Pharma Roundup" — PharmAsia News, Nov. 7, 2013 4:39 PM GMT）。

专家们对于罚款数额的估计相差很大，中国政府对此也没有任何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