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药研发：中国的研究者和审评者真正想要什么？

By Brian Yang /

北京——“不要把我们当成合同研究组织(CRO)，也不要一天到晚跟着我们。”这是最近在中国召开的一次临床研发会议上主要研究者们传达出来的一个信息。

当前，跨国制药企业与中国本土企业之间对在癌症等热门治疗领域的研发资源的竞争正在迅速升级。

顶尖专家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副院长石远凯说，虽然跨国企业正在努力把研究项目带到中国，但国内的研发型企业也在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作为中国顶尖肿瘤医院之一，石院长所在的医院吸引着大大小小的公司前去开展研究。在11月5日于北京召开的第七届ChinaTrails临床研发领导者峰会上，石院长告诉与会者，他所在的医院每年要开展400多项临床试验。

其他三甲医院也是一样。上海仁济医院消化科教授茅益民在会上称，仁济医院每年大约要开展100项试验。

虽然经CFDA批准并注册的临床试验基地共有196个，但大部分试验都集中在少数几个地方开展，主要是北京、上海和广州。

石院长说，由于临床试验基地越来越拥挤，他们开展试验的动机也在发生着变化。

石院长强调道，在试验请求如潮水般涌来之前，许多医生只是希望参与全球性试验，提供来自中国的病例。而如今，不再单纯是贡献病例，研究者还想拓展其临床研究知识，提升临床研究技能，参与高质量的研究。

 “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获得职业提升与发展。”

石院长说，事实上，如今中国的研发环境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随着转化医学、生物统计学的日盛，加上药物临床试验管理规范（GCP）和伦理要求也越来越严格，医生们需要更多时间来学习。

 “医生重视看病，但对科研的关注的更多。”

石院长强调道，鉴于医生们致力于提升自身技能，跟上新科技发展的步伐，CRO应该给他们提供更多的机会。

石院长所在医院开展的所有试验中，一半是由跨国企业发起的，另一半则是医生们自己发起的。

CDE审评人员的想法

作为一名药品审评人员，曾在CFDA药品审评中心（CDE）工作了13年的彭健说，虽然许多人都指出CDE人手短缺和缺乏审评经验导致了审评周期特别长，新药上市滞后数年，但尽管如此，CDE仍十分重视研究质量。

彭健在会上称：“通常我们问的第一个问题是，谁是主要研究者？”“高水平的PI意味着高质量的研究设计和高质量的实施。”目前彭健就职于赛诺菲（Sanofi），担任亚太研发科学顾问。

CDE审评人员考虑的另一个质量因素是试验申办者和医院是否共同对这项试验负责。

 “质量是CDE考虑的关键因素之一，这是一个永恒的主题。”

临床数据质量一直以来都是人们的一块心病。百时美-施贵宝（Bristol-Myers Squibb Co.）/辉瑞（Pfizer Inc.）联合开发的血液稀释剂艾乐妥（Eliquis，阿哌沙班）因位于上海的一个临床试验基地存在舞弊行为，导致FDA推迟批准其上市申请（"China FDA Unveils Clinical Trial Registry To Combat Data Quality Concerns" — PharmAsia News, Sep. 27, 2013 1:36 PM GMT）。

但彭健称，数据质量只是原因之一。

人手长期短缺是一直困扰着CDE的一个问题。CDE只有120人的编制，其中从事一线审评工作的仅80人。面对积压的数千份申请，CDE最近已经开始公开招聘合同制审评员，希望增加20名左右有经验的审评员，这应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一下积压的工作。

CDE承诺，合同制审评员将享受编制内人员的同等待遇。

新趋势和先行者

业内专家称，随着企业对临床试验基地和PI的争夺越来越激烈，一些新的趋势正在形成。趋势之一是“首选基地(preferred provider site)”的概念。

 “首选基地”的概念是指申办者与一个或几个试验基地建立长期合作关系，并且为这些医院提供更多的资源，比如医生培训。

例如，赛诺菲就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启动了一个有关临床试验方案设计的培训项目。作为中国首屈一指的医院之一，华西医院吸引了赛诺菲、礼来等跨国企业的目光。

赛诺菲中国研发中心质量运营副总监蒋燕敏（Amy Jiang）称，赛诺菲已经在华西医院开展了四轮培训，手把手地教医生如何设计并实施临床试验。

由于取得了初步成功，赛诺菲计划把这个培训项目扩大至其他医院。

蒋燕敏补充道，与此同时，赛诺菲还在尝试建立临床研究“卓越中心”。

作为强生（Johnson & Johnson）在华的制药子公司，西安杨森制药有限公司（Xian Janssen Pharmaceutical Co.）也与清华大学合作，每年赞助20名PI从事传染病、呼吸及其他疾病领域的研究（"Tsinghua University And J&J Join On Respiratory Research, Talk Regulatory Push For Drug Development" — PharmAsia News, Jun. 9, 2014 6:17 AM GMT）。

另一个趋势是研究护士的兴起，研究护士扮演的是临床研究协调员的角色。

随着沟通越来越复杂，CRO与医院GCP中心、临床试验办公室以及试验基地管理机构之间必须建立起及时、有效的协调沟通机制，所以研究护士显得尤其重要。

愿望清单

中国的PI十分重视培训和培养高素质的研究人员，他们希望跨国企业能对此提供帮助。

石远凯院长指出，为此，有志向的中青年临床医生应当把学习新的技能放在首位。

为了解决这一需求，彭健建议可以在PI和研究申办者之间成立一个委员会，其目的是沟通交流相关信息。

此外，彭健指出，还需要有更多的中国PI来领导全球性试验。他补充道，国际PI代表着高质量高水准，早期研究是提升技能的最佳途径。

尽管加快开展中国早期I期研究和首次人体试验（First-In-Human）的呼声很高，但监管机构对此尚未出台一个正式的框架（"China Prepares Site For First-In-Human Studies But Safety Concerns Remain" — PharmAsia News, Nov. 9, 2012 8:26 PM GMT）。